《親愛的房客》有雷觀影後心得|無私的付出只為那無以名狀的愛

Sam Pang
15 min readNov 28,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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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親愛的房客》臉書官方粉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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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法…

2020年猶如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對這個世界許多產業的從業人都造成了重大的衝擊,我們必須在疫情影響的當下努力學習著用不同的方式與自己、與這個世界對話。電影產業無疑是首當其衝的其中一項重災戶,疫情當下像電影院那樣的密閉空間根本就沒什麼人敢踏入,可想而知的就是幾乎所有在這段期間上映的國際大片幾乎都無法獲得絕佳的票房成績,許多電影甚至直接選擇延期上映以降低衝擊。

幸運的是,台灣在這波疫情下卻能屹立不搖,病毒遭防堵在外,台灣人民的日常幾乎沒有受到過多影響,雖然沒有什麼國際新片導致影城生意仍然低迷,但如同不能出國只好在國內旅遊的道理,今年的國片有許多家庭倫理、社會議題等題材,開始受到國民更多矚目及討論。恰逢年底即將舉辦的金馬獎頒獎典禮,台灣是少數仍可正常舉辦影視頒獎典禮的國家,正因如此我認為今年的金馬讓我們更有機會關注屬於台灣的日常視角,藉以探討這些故事帶來的反思空間,何以讓我們能夠內化成為養分及價值。

對比過往一年可能會幾乎每一至兩個月就會踏入影院,我自己今年則僅有到影院觀看一至兩部電影,幾乎都快想不起前一次看電影的時間點了,今年影院的慘況可想而知,最近一次讓我完全沒想太多就想買票進去影院看的電影,就是《親愛的房客》。光看完預告片,那股可以讓我熱淚盈匡的後勁,直接衝擊到讓我在上映第一天就馬上進入影院觀賞,看的過程我也是哭到完全不能自我,好幾句台詞都讓我震撼且揪心不已,電影用了相當細膩的視角去探討在現代社會中,多數人無法理解的家庭與親情關係,其實最簡單的利基點都是建立在「愛」上,也許會受到現在這個世界許多異樣的眼光,但幸福與愛仍克服了那些既有的框架與限制。

故事架構

電影男主角林健一居住在一間由他與一位奶奶周秀玉、一個小孩王悠宇,三人所組成的房子裡,他的身份似乎是一位居住在頂樓加蓋的房客,卻又要打理家中大小事務,還要照顧小孩,有如台版媳婦忙進忙出,與一家人似有連結卻又有隔閡。劇情開始有所懸疑之處在於,奶奶擁有房產及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孩子王立維已經過世了,另一個仍在世的孩子王立綱則似乎有財務問題,因此相當覬覦母親的房子。

故事線帶到當奶奶過世後,則開始有更多疑團慢慢浮現,奶奶的死因、林健一的身份、林健一收養王悠宇等等,都成為王立綱質疑的重點並且訴請警方對林建一展開調查。故事採取時空交替的方式是呈現,像是帶著觀眾一點一滴地把所有真相揭開,並透露出林健一對這個家庭付出的真正原因,其實是為了一段無以名狀的愛情。

電影開頭山景空拍

電影開頭我以為我走入《看見台灣》的影廳,導演用連綿壯闊的合歡山系空拍視角作為電影開場白,除了體現台灣之美,更讓人感受到台灣山脈的壯闊與平靜,而這也與電影劇情中林健一與王立維這對伴侶的情感視角有著強烈連結。導演認為爬山的過程猶如人生,有起有落,而處在人煙稀少的高山上有僅存的人陪伴時,會有股情緒放大的感受,並產生更為緊密的關係,可以在這個逃離的世界裡享受著無拘無束的愛。

圖片來源:《親愛的房客》臉書官方粉絲團

懸疑與溫情共存

林健一如同罪犯,在法庭接受問話與審判,他似乎是涉嫌殺人案,暗示了一切懸疑的開端,觀眾們不禁會對於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而感到好奇。導演採用時空交錯配置的視角來說故事,我們先得知林健一似乎是殺了人,但鏡頭卻又轉入溫情日常的視角,兩種情緒就這樣交疊著卻不衝突,猶如讓觀眾進行一場對真相的追尋歷程。

鏡頭就這樣在健一接受審判的過程,他在與秀玉奶奶及悠宇這個小家庭相處的過程,以及他與過世伴侶立維的相處過程穿梭著,一點一滴地訴說著林健一其實根本不是罪犯,更不只是這個家庭的房客,而是一個堅持著要把自己對立維的愛、自責、承諾,轉化給秀玉奶奶及悠宇,渴望擁有家庭與愛情的溫情男子。

圖片來源:《親愛的房客》臉書官方粉絲團

唯美卻平淡的視角

導演說他希望這是一部讓人平靜下來的電影,我自己的感受也的確是如此,從最一開始的連綿山景,到接下來不論是懸疑、溫情或甚至緊張的片段,心裡卻都是平靜的,尤其是林健一與奶奶、悠宇一家子相處時,鏡頭總像是打上了一層薄霧般,大家看似都有著自己的難題要解決,也有著心結卡在每個人相互的連結當中,但更凸顯了一家人對彼此不言而語的感情聯結。

這部片最令人驚豔的一點,就是每個角色看似日常平淡的對話,卻都表達著強烈的情緒,這當中有著濃厚的關愛情感、家庭連結,甚至是對這個世界最堅決的抗議,不禁讓我感受到其實每個人生活體驗中的細節其實處處都是情感故事,我想這或許就是導演希望可以傳遞給每一位觀眾的內心觸動吧,那些生活中早已被我們無視或淡忘的種種其實都存在著,能夠累積成很強大的力量,影響著我們自己的心境以及與其他人們的互動關係。

圖片來源:《親愛的房客》臉書官方粉絲團

努力讓孩子不受傷地被迫成長

健一在照顧悠宇過程中,為了能夠好好教育孩子,讓他在最健全的狀態下成長,勢必得隱瞞自己與立維的關係,以及其他很多事,多數時候孩子或許不會覺得奇怪,但隨著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遇到更多外來資訊及同儕異樣的眼光投射時,他開始會去懷疑自己到底是生長在什麼樣的家庭,甚至是懷疑著自己的價值。起初悠宇像是貼心卻又天真地問著健一:「沒有我你應該比較輕鬆?」,健一若有所思,卻還是微笑地回答:「有你我會比較快樂啊!」,不得不讚嘆健一的高EQ,可以用這麼舒服而貼心的方式去告訴這孩子對自己的重要性,或許他在照顧這孩子以至於這一家子人的過程中有許多不輕鬆之處,卻是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直到奶奶過世後,一切在健一身上的疑點、被警察找上門,以及叔叔對健一的種種指控,挑戰著悠宇對健一的信任,質問著健一:「到底是誰?怎麼會有這麼多秘密?」。導演曾經在片場問過飾演悠宇的潤音,他當下為何如此氣憤?潤音果然一針見血,因為他驚覺大人都在利用他,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可以相信誰。面對這個情況健一除了自責,也陷入了難關,就算可以暫時安撫悠宇,但隨著案情的偵辦持續下去,他還是必須用盡自己最后的力量好好保護這個孩子。

當健一已經預想到,檢方可能會將他起訴,使他與悠宇就此分離,因此決定帶著悠宇一起去爬山,希望在分離前,好好珍惜與悠宇獨處的時光。在警察要在山區搜捕他之前,他就像是位殫精竭慮的慈母,寫了封信在悠宇的作業簿上,其中一句是這麼說的:「你可能會碰到很多很討厭、很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你一定要記得,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錯」,告訴了悠宇很多希望他在未來人生道路上可以了解到的事,即便缺少了很愛他的健一,而且或許再也不能像過去的日子一樣快樂、單純,可能會遇到許多大人的鳥事,仍要記著別否定自己,好好過生活。最後他們父子就這樣在警察的拘捕拉扯下,硬生生被迫分開了(坐在影院裡的我,在這一刻眼淚近乎潰堤)。

圖片來源:《親愛的房客》臉書官方粉絲團

無私的付出只為了愛

觀看電影的過程,我就像是上了一堂倫理教育課,以某種角度來看,這部片就像是在講一個家的故事,只是它徹底的顛覆了多數人對於家人的定義與組成方式,講難聽點這一切或許有點像是健一的一廂情願,願意在立維死後,仍拉拔悠宇長大,甚至是照顧著立維媽媽的生活起居;但其實電影真正凸顯出來的是,健一對曾經立維的虧欠,以至於是那無以名狀、無私,而沒有界限的愛,使他勇敢堅定的信守了他與立維的承諾,即便失去了摯愛,卻也因此用不同的方式去付出愛給他深愛的伴侶的家庭,愛屋及烏,我想這也是支持著健一想要努力證明就算自己與奶奶或悠宇都不是有血緣的親子,也能成為一家人,並從中尋得歸屬感的原因。

圖片來源:《親愛的房客》臉書官方粉絲團

「我兒子和你再一起,有幸福嗎?」奶奶在人生的最後一哩路這樣問著健一,對於這位去世兒子的男性伴侶,經過幾年下來,其實早就已經從敵意轉為一種像似家人的情感關係。在許多片段中奶奶看似一位任性的老人,對待健一如同一位惡婆婆在對媳婦發飆,甚至是嘲諷著健一即便這樣對他們家付出,也不會讓已經過世的立維活過來。但最終,這位秀玉奶奶似乎是在迴光返照之際,或許神智不輕了,但也或許她說出了潛藏在心裡已久的話,不僅訴說著自己對健一早已沒有悔恨,還問他自己的兒子和他在一起是否幸福,最後更稱讚健一帥氣的臉龐,感嘆著難怪立維會喜歡上健一,似乎是打從心裡真正接受了健一,不論自己的孩子愛上的是男或女,他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獲得真正的快樂。奶奶過世後,健一也才終於可以跪在秀玉奶奶的床榻邊,痛哭失聲地喊她一聲「媽!」,在這無形之中,他們早已打破既有倫理的框架,而真正成為了一家人。

圖片來源:《親愛的房客》臉書官方粉絲團

這個世界對於「多元」的態度視角

導演在許多訪談紀錄中有特別交代,不要用同志片的視角來觀看《親愛的房客》,同志議題在這部片的確是核心元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多元的「愛」,健一與秀玉奶奶、悠宇一家的連結,就是一種多元的愛,為何要用「媳婦」來定義健一在這個家中的身份,我認為「房客」這個微妙的身份,就像是在訴說著健一對這個家中特別而不凡的愛與付出。

「如果我今天是一個女生,我的先生過世了,我繼續照顧他們家,你還會問我一樣的問題嗎?」,健一說出這句話來反駁那些,質疑他對這個家做出付出的人。

健一的作為其實只是在訴說著一段再平常不過的情感故事,卻因為他的性別與性向而被定義並導向了罪惡的那一面,太多時候我們已經過度被這個世界既有的規則所限制,為何每個性別生來就有各自應該要有的定位,我們根本沒想到其實即便這些既定的角色置換了,也並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或許還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寬容、更有愛,得以去接納更多不一樣的族群。

當立綱質問著健一,認為他無法給予悠宇一個正常的家庭教育,健一回答他:「我全心全意地愛著這個孩子,這有分什麼正常還是不正常嗎?」。

我認為對於這孩子而言,最重要的其實就只是真心誠意愛他、陪伴著他、照顧他長大的成人,哪怕這個人只有健一一個,即便他是同性戀者,即便他只能用領養來搭建他與悠宇之間的法定關係,以彌補缺乏的血緣關係。但那些所謂的正常與不正常,不過是人們用自己舊有的世俗價值觀,來對與異性戀不同的其他族群冠上不正常的罪名,他能給予悠宇的愛,或許還比親叔叔立綱還要來得更多。

圖片來源:《親愛的房客》臉書官方粉絲團

金馬加持

《親愛的房客》一舉入圍了金馬獎最佳劇情長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原著劇本、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等六項大獎。

・男主角莫子儀獲得「最佳男主角獎」

・女配角陳淑芳獲得「最佳女配角獎」

・法蘭獲得「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獎」

當初會想要走入影院,一是看了預告片覺得後座力非常強,完全就是我會喜歡的電影題材;二是這部片的製作團隊有許多熟悉的名字,例如另一位金馬名導楊雅喆擔任了電影監製;最後當然就是金馬六項大獎入圍加持,而且六項當中有三項都是金馬的壓軸大獎,這讓我堅持一定要在上映第一天走入影院觀賞《親愛的房客》,支持台灣的好電影,而看完的當下,我早已私心把獎都頒給了這部片。

我想不論是導演或演員,很多時候或許他們在創作演繹的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有著自己的心境投射,投入影像拍攝超過二十年的鄭有傑導演,身兼《親愛的房客》的編劇兼導演,在這電影拍攝的長長路途軌跡中,《親愛的房客》被同為導演的監製楊雅喆稱為是比起過去的作品提升了三級。歷經自己的作品入圍金馬卻全部槓龜、父親去世、受到許多前輩導演的鼓勵等等,鄭有傑導演將這些好的、不好的能量,濃縮進這部電影,告訴世人們「沒有血緣的人也可以珍惜一個人」、「就算不是真正的親子也可以成為一家相愛的人」。我很喜歡導演說故事的方式與功力,我也因為這樣多認識了一位導演,雖然他並未獲得金馬最佳導演,但無疑是因為有好的劇本、劇組及導演,才能夠有最佳男主角與最佳女配角的誕生,在此我非常期待鄭導未來的作品。

導演鄭有傑,圖片來源:《親愛的房客》臉書官方粉絲團

戲外的莫子儀,其實就像是戲中的林健一,眼神裡總有股莫名的堅持與執著,透露著滿滿豐富的情感。出道已久尤其又是長久以來在舞台劇的圈子打滾,莫子儀有著很令人熟悉的臉孔,時常會在許多影視作品中出現,似乎不是非常突出耀眼的角色,但卻都表現得精湛到位,觀眾或許不會因為他的表演而刻意去記住他的名字,他在每個角色中的形象卻總能深植人心,展現特有的莫式魅力。淡定、真切、敬業,為人樸實也因此務實,可以為了一個進入一個角色情境,長達半年不接新戲且沒有收入;即便前一晚得到了金馬獎,隔天還是準時出現在片場,完整進入狀況準備拍戲,我想這就是他熱愛生命、熱愛表演的方式吧!最後還是想再次讚嘆他在金馬的「六致」得獎感言結尾:「致自由、致平等、致天賦人權、致電影、致創作、致生活。」,把一切可以成就這部電影、成就這個角色、成就他的因素融入這六致當中,簡而有力也相當令人動容。

圖片來源:《親愛的房客》臉書官方粉絲團

與其說陳淑芳飾演的秀玉奶奶是女配角,更不如說他是這部片的靈魂女主角。第一次入圍金馬獎的陳淑芳,從影卻已超過六十年,可說是默默耕耘的實力派演員,本次就憑著兩部電影入圍金馬兩項大獎(最佳女配角、最佳女主角),還記得金馬引言人在頒獎人徐若瑄宣布媽媽(另一部片《孤味》的角色)陳淑芳得獎的當下說的那段話:「陳淑芳在本片飾演一位罹患糖尿病的母親,與照顧自己的房客相處多年,原本認為房客是害死兒子的兇手,後來接納他並認同他是家人,情緒轉折絲絲入扣,舉手投足皆是戲,得獎實至名歸。」,聽著這段引言,邊看著淑芳奶奶走上台領獎,不知為何我也感動得流下眼淚,一方面是想起奶奶在片中細膩的演出畫面,一方面想起她努力了這麼多年終於獲得了一座金馬獎,或許也是對他這輩子的演藝生涯做出一種肯定。

圖片來源:《親愛的房客》臉書官方粉絲團

想起前陣子看到文化部的國片宣傳影片,裡面搜羅了台灣近二十年裡賣座、知名國片的片段濃縮剪輯,我才突然發現,我好愛台灣電影!上面出現的電影我幾乎全部看過,這或許與我平和的性格有關,喜歡台灣電影那種非大成本製作,畫面與情感卻細膩柔和,總能反映許多市井小民那些貼近人心、反映真實的故事。看完了今年金馬獎好幾部入圍、得獎的電影更是讓我有這種感受,滿滿屬於台灣這個島內的故事,呈現在金馬的大螢幕上,覺得非常感動。

資料來源

・Apple Podcast: 《那些電影教我的事》EP55_我們逼哭了導演!feat. 《親愛的房客》金獎編導鄭有傑|這集催淚又爆笑 https://podcasts.apple.com/tw/podcast/ep55-%E6%88%91%E5%80%91%E9%80%BC%E5%93%AD%E4%BA%86%E5%B0%8E%E6%BC%94-feat-%E8%A6%AA%E6%84%9B%E7%9A%84%E6%88%BF%E5%AE%A2-%E9%87%91%E7%8D%8E%E7%B7%A8%E5%B0%8E%E9%84%AD%E6%9C%89%E5%82%91-%E9%80%99%E9%9B%86%E5%82%AC%E6%B7%9A%E5%8F%88%E7%88%86%E7%AC%91/id1519378369?i=1000495644386

・親子天下:金馬獎入圍片《親愛的房客》導演鄭有傑:我不想做一個逞強的爸爸
https://www.parenting.com.tw/article/5087800?fbclid=IwAR2THF2q0Z5VS0axvsXBVBzF75qOcaGRSEdrsa0lwC5wVJu4b6Z4yqyHg2g

・報導者:怨久了,也愛了──解開爆炸的約束,鄭有傑《親愛的房客》從不幸的缺口探索幸福的入口
https://www.twreporter.org/a/2020-taipei-golden-horse-film-festival-cheng-yu-chieh-dear-tenant?gclid=CjwKCAiAkan9BRAqEiwAP9X6Udtj7NlPEzGG8PP2NblOdDNQ115FnVcnXYGcyF454r9plnL9JB9_KhoC2W0QAvD_BwE

・Bella: 【克編雜記】《親愛的房客》探討同志情,也講多元的「愛」,哭過後更珍惜所愛的人
https://www.bella.tw/articles/Sexuality/26520

・Bella: 《親愛的房客》莫子儀金馬大熱門!私下享受孤獨、也是重度失眠患者,打拼24年終於出頭
https://www.bella.tw/articles/Celebrities/26519

・圖片來源:《親愛的房客》Facebook 官方粉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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